燒烤端上來,張易麒迫不及待地拿起來就往嘴裡塞。
簽子頂端燙得他嗷嗷叫,但阻止不了他享受美食。
我沒在外面吃過燒烤,都是家裡的廚師在院子裡烤著吃。
於是看到張易麒吃得噴香的時候,對面前的食物產生了好奇。
林鬱斐把竹簽的頭幫我用濕巾擦幹凈,又墊了紙在簽尾,才送到我手上。
「少爺你吃,斐哥在這打工的時候幫過老板娘,有終身飯票,吃多少都不用掏錢。」
說著左右開弓,吃得嘴上都是油。
「你也吃啊。」
他說著,用胳膊肘懟了懟齊錦粼。
「怎麼少爺來了你也變斯文了。」
說完把串塞進齊錦粼手中。
「我就不像斐哥那樣給你擦了哈,你又沒潔癖。」
齊錦粼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卻還是在不經意間幫他擦了下腮幫子上的油漬。
張易麒咽了口口水,看向齊錦粼,眨巴了下眼睛。
「你……」
他沒說出口的話被老板娘的聲音打斷。
「腰子來了!」
她舉著四串從店裡走出來,打破有些微妙的氣氛。
「老板娘,我們沒點腰子。」
張易麒回過神,伸手就要往回擋。
「別桌的吧。」
林鬱斐站起來,在他手上狠狠拍了下,從老板娘手上接四串腰子。
「我點的。」
張易麒眼睛一下亮了。
「斐哥,你晚上還有別的安排?」
他一臉八卦。
「是不是咱們系花?
「還是那個總往你們跆拳道隊裡跑的校花?」
聽到張易麒的話,我心裡沉了沉。
他不會真是直的吧。
「什麼系花校花,沒有的事。」
林鬱斐咬下一個腰子在嘴裡嚼。
「斐哥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啊,不是系花也不是校花,不會真是喜歡男的吧!」
他一臉八卦樣。
沒等林鬱斐說話,齊錦粼抬手給了張易麒一記爆慄。
「喜歡男的怎麼了?我覺得挺好。」
他說著,看了我一眼,往張易麒嘴裡塞了一塊饃。
「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張易麒囫圇嚼著,從嗓子眼裡擠出悶哼。
「我也沒說不好啊。」
我轉頭看向林鬱斐,他沒有再說話。
沒承認但也沒否認,我心裡說不出是高興還是失落。
桌子上的人都有些沉默。
直到林鬱斐吃完最後一口腰子,把杯裡的啤酒一飲而盡。
目光沉沉地看向我。
「我喜歡的人,我會親口告訴他。」
9
張易麒典型的人菜癮大。
明明是三杯倒的量,還要撐著和林鬱斐一起連吹三瓶。
「我高興!我們宿舍終於又是四個人了。」
他嚷嚷著。
「而且斐哥要表白了,我替他高興!」
齊錦粼拽著他。
「誰說斐哥要表白了?」
「那誰要表白?」
張易麒停下來,腦子有些混沌。
他把雙臂搭在齊錦粼肩膀上。
「不是斐哥,那是你嗎?」
他眼神濕漉漉地看著齊錦粼。
突然大手一揮,往旁邊晃去。
「算了,我表白好了。」
齊錦粼見他左腳已經絆在右腳上,趕緊抱住他的腰。
「我表白行了吧,回去就表白。」
兩個人踉踉蹌蹌地往前走,在燈光照射下的身影合作一團。
林鬱斐雖然沒喝多,但是幾瓶下肚,風一吹,他的臉也燙燙的。
「你能扶住我嗎?」
他睫毛撲閃著,隔著月光看我。
我點點頭,朝他伸開手。
他倒進我懷裡,酒氣全撲在我臉上。
我感覺胸前開始濕濕的一片。
「有點沉啊。」
我說著。
他從我懷裡抬起頭,朦朧著眼睛看我。
「那換我抱你。」
我還沒反應過來,突然就雙腳離地,被他像搭毛巾一樣扛在肩上。
「喂!林鬱斐!」
頭沖下,簡直比喝了還要暈。
「回去就表白。」
他扛著我跑起來。
微涼的風拂著我的臉,在我心上撓癢癢。
路過張易麒和齊錦粼的時候,我聽到張易麒撒嬌的語氣。
「齊錦粼,我也要你抱。」
10
宿舍早已宵禁。
好在林鬱斐他們的宿舍是在二樓,還有陽臺。
「放心,摔不下來。」
林鬱斐蹲下身,讓我踩在他肩上,我手緊緊地抓住外面的管道,手腳並用往上爬。
腳踩在陽臺地面的瞬間,心才落了地。
原來和林鬱斐一起,是這麼刺激。
「我拉你!」
我喘著氣,向後面的林鬱斐伸出手,他拉住我的手,輕而易舉就從管子上跳過來。
腳卻不知道絆到什麼,落地的瞬間朝我的方向撲過來。
他把手護在我的後腦勺。
冰涼的唇瓣貼上來,混著酒香。
我在黑暗中睜大眼睛。
他長長的睫毛撲閃在我的睫毛上,相互交織。
「江運。」
「謝謝你搬過來。
「我能喜歡你嗎?」
他說著,手從我襯衫的下擺探進去,卻隻摸到我的 T 恤。
他有些尷尬,悻悻地又把手拿出去。
「穿兩件,你真的不熱嗎?」
熱啊。
我當然熱。
本來就熱,現在更熱了。
於是我抓起他的手,開始解我襯衫的扣子。
「現在你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了嗎?」
他的唇再次吻上來,順著臉頰一路親到耳後和脖頸。
我沒說話。
因為他已經在用行動告訴我了。
他喜歡我這樣的。
隻是在他把手掌覆在我小腹的時候,我按住了他。
因為他的觸碰,我胸前早已變成兩條流淌的小溪。
「林鬱斐,我可能有病。」
他抬起頭,望向我。
「什麼病?」
我拉著他的手摸過去。
「一見到你就會產奶的病。」
11
我臉上滑落的淚珠完美融進了夜色中,但安靜的空氣卻暴露了心裡的恐懼。
我還沒來得及治好病。
如果林鬱斐嫌棄我轉身離去,我也不會怪他。
他頓了頓,把 T 恤推上去,借著月光,直直地看著小溪的源頭。
他沒有講話。
我羞赧地想把衣服扯下來蓋住自己。
「很美。」
他突然說了一句,按住了我亂動的手。
隨即把臉湊過去。
「我喜歡得很。」
酥麻感瞬間傳遍全身。
「別,別碰那裡。」
我顫慄著抖起來。
「為什麼不要?」
林鬱斐再次抬起頭,他舔了舔嘴角。
「你看上去挺喜歡的。」
我臉已經燒得滾燙,小溪變成小河,順著往更下面的地方淌去。
「你看,都浪費了。」
他說完又準備低頭。
就在這時。
張易麒氣喘籲籲地跳上陽臺。
我趕緊往林鬱斐懷裡縮,他也第一時間撿起襯衫抱起我進屋。
「齊錦粼你下次多吃點,都抱不動我。」
張易麒雖然邊抱怨邊搖晃,還是伸手去拉齊錦粼。
「你躲開!」
齊錦粼揮著手讓他閃開,可張易麒醉得像腳底抹了油,完全控制不好自己的重心,迎著齊錦粼就過去了。
「誒呦,唔。」
我看著直直倒下去的兩人,就躺在我和林鬱斐剛剛的位置,連姿勢都如出一轍。
隻不過是齊錦粼在下,張易麒在上。
「磕到我牙了!
「齊錦粼你會不會親啊!」
張易麒喊著。
「不會。第一次。」
齊錦粼抬起頭,手扣著張易麒的頭往下壓。
「那我要在下面,上面累死了!」
齊錦粼把手指插進張易麒毛絨絨的短發裡,抱著他滾了半圈。
空氣中都是曖昧的喘息。
「還要在這看嗎?」
林鬱斐把我圈在懷裡,在我耳邊吹氣。
「晚上我可吃了不少。」
12
翌日清早,被張易麒的尖叫聲吵醒的時候,我還在林鬱斐懷裡,眼睛都睜不開。
「齊錦粼!你就這麼睡了我!」
張易麒爬起來,看見自己褲子還在,語氣稍微緩和一些。
但臉上的紅暈卻始終褪不去。
齊錦粼站起身,把衣服撿起來拎在手上。
「是你又要抱又要親,一點虧沒吃,現在在這喊什麼。」
張易麒沖過來,語氣突然羞澀。
「可是我初吻沒了!」
齊錦粼冷臉看著他。
「彼此彼此。」
張易麒氣得跺腳。
「都怪斐哥,非要和我拼酒,我要讓斐哥負責!」
齊錦粼走過來,一把將他按在墻上。
「有我對你負責還不夠嗎?」
「不夠!」
張易麒死鴨子嘴硬。
齊錦粼捏著張易麒的下巴,霸道地吻上去。
「這回夠了嗎?」
張易麒眼睛瞪得老大,嘴上卻不依不饒。
「好像,還差點。」
齊錦粼又吻上去,比上一個吻吻得更沉更深。
「這回呢?」
張易麒盯著齊錦粼的眼睛。
倏地伸出手扣住他的後腦勺,毫無章法地親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人的嘴唇都有些微腫。
「這回差不多了。」
張易麒說。
13
「斐哥呢?」
「少爺呢?」
倆人此時才想起我和林鬱斐。
「管他呢。」
說完之後,又親了一會,才肯罷休。
林鬱斐把頭埋進我懷裡,我身體不禁又一陣酥麻。
但是張易麒和齊錦粼都在這,我又不好意思出聲。
直到關門聲響起,他們兩個都出去了,我才滿足地發出一聲長嘆。
「這樣多久了?」
林鬱斐抬起頭問我。
「有一陣子了。」
我誠實地回答。
「去看看醫生。」
他說著,手覆上來。
「摸著感覺沒問題,不過還是聽醫生的。」
皮膚被他有些粗糙的大手摩挲著,有種說不出的快樂。
「嗯。」
我昨天偷偷在網上搜了下,這個病一半可能是發育的問題,一半可能會是腦子裡長東西。
但我不打算把搜索結果告訴林鬱斐,畢竟還沒去看醫生,而且他馬上就要去國外集訓了,萬一有點小毛病這個時候可不能影響他。
「我想當你老公。」
他說著,幫我換上件新的 T 恤。
「讓我陪在你身邊,好不好?」
14
送林鬱斐出國的那天我往他手裡塞了一張卡。
裡面是我媽給我的零用錢。
「想吃什麼就吃,想買什麼就買,別虧待自己。」
我緊緊地抱住他。
林鬱斐家庭條件不好,是爺爺拉扯他長大的。
他很小的時候跑去拳館偷學,開始是想保護爺爺和自己不受欺負。
後來發現自己是真的喜歡。
而且拳館老板覺得他有天賦,就也一步步培養他正規學習參加比賽。
他再大一點就給人當陪練賺錢,還出去打零工。
看到這些資料的時候我心裡酸酸的。
以後他就是我的男孩,我不會再讓他因為錢受委屈。
我拉著林鬱斐的手,凝視著他的眼睛。
「封閉訓練那麼辛苦,千萬別虧待自己。」
眼眶濕潤了,眼淚卻又被我生生憋回去。
我不想讓林鬱斐擔心。
「一定會餓的。」
他把卡塞回我兜裡,湊近我耳邊輕吟。
「因為你不在。」
我臉倏地紅透了。
我也很想陪他去,可是我得先檢查下這個奇怪的毛病。
「就兩個星期,回來就能見到了。
我緊緊地擁抱他,他也回抱住我。
仿佛要把我揉碎了嵌進身體裡一同帶走。
張易麒捶了齊錦粼胸口一拳。
「你看看人家,時時刻刻都黏在一起。」
說完就勢也要抱抱。
齊錦粼無奈地把他攬在懷裡。
「你又沒要出國,況且暑假都已經買好票要跟我回家,還想我怎樣?」
那個高大身影消失在安檢口的時候,忍了好久的淚終於還是偷偷從我眼眶裡跑出來。
林鬱斐,每個人都有愛美的權利,所以我愛你。
林鬱斐出國的第二天,我偷偷搬出宿舍。
反正他是封閉集訓,並沒有辦法使用手機,就也並不知道我偷搬出去這件事。
這一個星期我去醫院做了全面的檢查,又預約了家庭醫生。
各種報告都顯示,我的身體並沒有任何問題。
然而我依舊沒有搬回宿舍,因為張易麒和齊錦粼實在太膩歪了。
「少爺,你還是搬回來吧。」
坐在對面的張易麒連吃飯的時候都要和齊錦粼貼貼。
「是啊,斐哥回來要是看到你沒在,怕是要廢了張易麒。」
齊錦粼難得沒有懟他,而是跟著附和。
「他還要幾天才回來呢。」
我看著食堂的飯菜有些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