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抓住林嘉的手。
「我怎麼會昏迷兩個多月的？」
「是你在家裡暈倒，陸藺把你送去醫院的路上出了車禍。」
「那陸藺呢？」
「他……」
林嘉猶豫了一下。
我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他S了？」
「沒有，他早就醒了。」
「那他人呢？」
「你別提他了，你昏迷的這段時間他根本就沒來看過你。」
林嘉一臉生氣但見我臉色不好也沒再多說。
……
沒兩天我出院了。
拿到手機的那刻我就想給陸藺打個電話。
但按下撥號鍵的前一秒我猶豫了。
忽然一輛車停在我面前，我一看這不是正是陸家的車嗎？
「喬沅姐。」
車上下來的人正是公司的小張。
她手上拿著一個文件夾一臉無措地看著我。
「先上車吧。」
20
由我親手草擬的離婚協議書出現時，我是有些恍惚的。
我明明記得這個為了防止被失憶的陸藺看到而被我藏在了床底。
「喬沅姐，這是陸總讓我給你的。」
「嗯。」
我對著她微微笑了一下。
果然和我設想得差不多。
陸藺恢復記憶了。
想到這我抽開文件袋，可裡面的東西卻和想象中有些出入。
除了離婚協議書，還有一沓紙。
我掃了一眼那每張上面貌似都籤了陸藺的名字。
我趕忙仔細翻看才發現他將名下所有的房產都贈與了我包括公司的一部分股份。
「喬沅姐，筆和印泥都在這，陸總說了……」
「小張，快掉頭去陸宅。」
「喬沅姐，陸總不在陸宅，他今天下午兩點的飛機飛國外。」
我愣了一秒又看向手表。
十二點。
還來得及。
21
「喬沅姐，你慢點。」
小張在身後的聲音越來越遠，我不斷看著四周期望著能找到陸藺的身影。
跑動中，我的鞋都掉了一隻。
四周的目光看向我，我隻想低頭撿起那隻鞋子。
指尖觸碰到冰涼的地面，我忽然有點茫然。
分了那麼多房子和股份，我不是應該高興嗎？
我不是一直想著離婚之後就和陸藺再也不見了嗎？
我現在在幹嘛？
現在的一切對我來說不都是好事嗎？
我的心跳漸漸平緩下來，直到小張拍了拍我：
「喬沅姐，飛機已經起飛了。」
「嗯。」
我看著氣喘籲籲的小張感到有些抱歉：
「對不起啊，麻煩你了。」
說完我穿上鞋就朝著出口走去。
一路上我都沒再說話，直到車停在了陸宅。
「喬沅姐，除了你的房間，陸總已經將其他地方都清空了。」
「辛苦你了。」
「下次我請你吃飯。」
22
陸宅裡空無一人。
地面幹淨得連灰都不見一點，想必是每天都有專人在打掃。
除了。
我的房間。
灰落了厚厚一層，手指一擦就是一個印。
倒不是被誰針對了，而是搬進來的時候我和陸藺說不喜歡自己的房間被別人打掃，所以這麼久都是我一個人在打掃。
現在離開了兩個月自然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想了一下換了套衣服就開始清掃。
等結束時已經到了傍晚。
我簡單地下了個廚，隻是沒想到兩個多月沒動手著實有點手生了：
「咳咳咳。」
鹹得都有點嗆了。
轉身拿紙巾時，一碗面剛好打翻在地上。
隻一瞬間，湯汁就順著布藝沙發的紋路吸了上去。
我不禁嘆了口氣看來又有得忙了。
挪開沙發，那地上卻躺著一個小本子。
我伸手撿起卻發現這個本子就是當初英語老師給我的筆記。
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陸藺名字的縮寫。
再一翻就翻到了我曾經畫過表情的那一頁。
一個本子不厚不薄，可一翻就能翻到這頁未免也太巧。
隻有一個可能，就是他的主人經常看所以這一頁的折痕格外明顯。
隻是為什麼呢？
23
和陸藺的第一次見面非常俗套。
我被父母生前的債主追債，他撞見幫我全還了並且一開口就是讓我和他假結婚。
我當時百思不得其解，但為了還債我當下也就答應了。
他給的理由是因為陸家內鬥他必須找一個身世幹淨的人假結婚。
而我一個孤兒無牽無掛再沒有比我更幹淨的了。
至於他和我曾經就讀於一所中學這件事也是在學校邀請他回校演講時我才知道的。
可現在看來, 貌似在我認識他之前，他就認識我了。
結合過往一切, 好像很多事情我都沒有在意過。
家裡做的飯從來不會出現會讓我過敏的雞蛋牛奶, 一開始我以為他和我一樣，可後來我才在無意間發現他並不是的。
有時候下雨，我還沒打電話陸藺就會出現在附近, 我也以為隻是巧合。
甚至於我這麼一個丟三落四的人在陸宅卻沒怎麼丟過東西，偶爾找半天都找不到的東西第二天就會出現在桌上。
我還真是神經大條到一種境界了。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
想到這我看到外面七點就還未完全暗下的天。
夏天了。
離車禍已經過去了快一年。
我時刻在想當時衝去機場的我到底在想什麼。
我發著呆看著天空忽然一陣鈴聲將我驚醒：
「喬小姐, 喬小姐你快來啊，你再不來就要出人命了。」
24
趕到現場時, 王大姐不復電話那頭的哭喊反而一臉開心中帶著點怪異：
「喬小姐, 你可算來了。」
「到底發生什麼了？」
「就是……你之前租的那個小男生在門口說了點醉話被你朋友聽見了, 挨了好一頓揍。」
「我朋友？」
「是啊, 你朋友長得可帥啦, 出手也大方。雖然說把那孩子揍了一頓，但我們也不打算追究了。」
聽到這兒我的心跳頓時有些加快。
「那他人呢？」
「他走了, 不過你朋友應該沒走多遠呢，你現在追上說不定還能看到……」
沒等她說完我就朝著指去的方向跑去。
……
跑了大半圈, 愣是連個影子也沒看見。
我低頭撐著牆喘著氣。
天S的。
怎麼走那麼快。
我想了想把有點礙事的鞋子脫了下來扔在一旁。
靠著牆我慢慢坐下來，聽著周圍的蟬鳴聲我有點無助。
忽然間手臂碰到了一個易拉罐, 拿起來一看居然是瓶沒開封的啤酒。
我沒多猶豫打開灌下一口。
「碰——」
喝得差不多的我低著頭摸向身邊的鞋子往前扔去砸在了地上。
嗯。
有點解壓。
接著我又摸向另一隻。
可這次再扔就隻聽到悶悶的一聲。
「喬沅，你就這麼討厭我。」
25
陸藺撿起掉在他腳邊的鞋子朝我走來。
要不是喝得太少我還可以騙騙自己這隻是幻覺。
媽的。
這點酒頂多讓我有點微醺：
「你沒走啊？」
我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怎麼？你要趕人啊。」
「才沒有。」
「你幹嘛打人啊？」
「手痒。」
陸藺將鞋子放到我腳邊然後轉身就要走。
「陸藺。」
「喬沅，你現在叫住我是什麼意思？」陸藺頓了頓但沒轉過身。
「我知道你討厭我, 今天是個巧合我以後不會出現了。」
我：「……」
就不能先聽我說完嗎。
「陸藺，之前的事對不起。」
「哪件？」
「……」
這家伙果然全都記得。
「我聽說白路星又出國了, 之前我是想撮合你們來著，可你那時候實在是太沒眼力見太沒情商了。」
「這件事倒是沒做錯，不過到底是誰告訴你白路星是我的白月光啊。」
「A 市八卦號啊。」
陸藺：「……」
「噢還有, 我當時實在怕你恢復記憶之後怪罪我，所以才……」
「你不用和我解釋啊, 反正我們是協議結婚，如果不是出事了你應該早就自由了。」
「哦。」
陸藺的話讓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而且他也沒說錯呢。
「噢, 還有你的筆記落下了, 我會寄到公司的。」
沉默了一會兒我又開口道：
「不用了。」
26
「不然我真不知道還能用什麼借口跟你見面了。」
「喬沅, 你再神經大條也不能一點都感覺不到吧。」
陸藺轉過身看著我眼睛像一汪水一般潤潤的。
「我……」
我欲言又止生怕我瞧不起的微醺在這時候作祟：
「以你對我失憶時候做的事情, 我想應該不是幾句對不起就能解決的吧。」
陸藺慢慢逼近直到站在我的面前：
「你想怎麼樣？」
「我要你向我賠罪。」
說完陸藺就微微抬起我的臉：
「喬沅，我可以追你嗎？如果你說可以的話就算賠罪了。」
「可以。」
27
和陸藺地下戀情已經半年了。
陸藺一直S纏爛打著讓我給他名分。
「別吵，我還要交稿呢。」
和陸藺分開的那一年我重新規劃了我的職業。
左想右想我還是拋不掉我喜歡的小說行業。
我天天夜夜地碼字, 終於在網上有點一波不少的粉絲。
而最近，我正在構思一篇長篇小說。
在這節骨眼上隻能重事業輕男友了。
「喂, 你都好久沒和我一起吃飯了。」
陸藺有點委屈地在我旁邊泡了碗泡面, 按理來說我是不可能會在總裁文裡寫霸總吃泡面的，可陸藺卻真真實實地做到了。
「你等我忙完這一陣唄。」
「對了我這篇長篇和初戀有關，你有沒有點靈感給我啊。」
「初戀啊。」
陸藺想了想：
「我的初戀是這個世界上最遲鈍最神經大條的人。」
「喂，禁止人身攻擊。」
我放下鼠標比了一個叉。
「那你的初戀呢？」
陸藺反問我, 語氣有點怪怪的。
想也不用想這家伙絕對是吃醋了。
嗯……
我沒告訴過他我的初戀就是他：
「我的初戀有很多人追，而且他有時候紅有時候綠有時候藍……」
「你初戀是顏料啊。」
陸藺打斷我的話明顯是覺得我在無釐頭。
「笨，我的初戀是人民幣。」
（完）
